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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杨树浦发电厂遗址公园鸟瞰 刘歆 摄

曾经，能够远眺105米高的上海杨树浦发电厂烟囱，是溯水而上的船只到达上海的标志。现在，去往杨树浦发电厂遗迹公园的沿途混杂着各式建筑，城市生活空间不断向江边渗透。

通往遗迹公园的最后一段道路崎岖而颠簸，随处可见周边改造工程的临时围墙、生锈的金属大门，这些都提示着，曾被工业时代猛烈冲刷过的土地依然保持着往昔的尊严与铿锵。上世纪初由英商投资建成的杨树浦发电厂曾是远东第一火力发电厂，上海的用电从这里源源不断地发送出去。如今，江岸上的鹤嘴吊、输煤栈桥、传送带、净水池、湿灰储灰罐、干灰储灰罐等设施依然临水而立，只是，它们都经过了设计师的精心改造，被赋予新的功能。

“煤抓斗”凉亭

进入公园，三根曲折钢筋水泥柱所矗立的地方，是一个向下挖掘出的池塘，水深约一米，青苔、浮萍，不知名的水生植物与雨水，共同形成了一个雨水湿地。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（集团）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秦曙介绍，这是一个已经拆除的建筑遗留部分，通过向下的挖掘，呈现出建筑原本的地基。在公园里，这样的“地基池塘”一共有三个。

煤炭是火力发电厂的能源，当年，通过水路运抵码头的煤炭，由抓斗送到传送带，经转运站，到煤炭校验间，成为粉末。如今，煤炭路径变成了人们的参观路径，称重用的煤斗也有了新的用途，设计师们将它们上下倒置，成为休憩的凉亭，覆盖于“地基池塘”之上。穿越凉亭的小径沉入地面，水池几乎齐腰，水面上的白色睡莲正静静地绽放。在下沉的空间里，人的体感与土地忽然有了更直接的联系。

沿着小径向前，经过现在的杨浦驿站即昔日的转运站，站上码头200米长的输煤栈桥，滔滔黄浦江在眼前展开，偶然路过的寻常运输船，在细雨中好像都带上了一丝丝画意。原本半圆形的输煤传送带被漆成了蔚蓝色，橡皮履带更换为半圆形钢板，覆上薄薄的泥土，种上迎春花，可以想象当春天来临时小黄花随着江风摇曳的画面。

“储灰罐”艺术中心

三个黄灰色相间、巨大而醒目的干灰储灰罐位于码头最东端，是电厂段的重要工业遗存。现在，它们是即将在下半年正式对外开放的“灰仓艺术中心”。

进入罐体后，仔细观看会发现，拆除了外部构造后的三个罐体依然保持黄灰色相间的金属外立面，其中的两个经过重新划分空间后改造成了纯粹的艺术展示空间，另一个则改造成以盘旋而上的坡道，兼具交通和展示功能。秦曙说，参观这个罐体时，在门口会得到一个提示：“男往左，女往右。”不多久，男女又在通道的某一点不期而遇，观展行为与漫游行为无缝衔接。

“净水池”咖啡馆

两个净水池装置立在电厂厂区和滨江码头区之间，处在一片野草丛中，净水设备被拆开，分别嫁接了别的元素。其中一个净水池的功用是咖啡厅，它装上了辐射状劈锥拱壳体屋盖，从高处看，如同一个来自海洋深处的贝壳。屋顶之下，是一个环形的镜面水池，曲折的屋檐与周边巨型吊车的景观倒影于水面之上，人们的视线穿越一汪净水，几丛野草，模糊了室内外的界限。建筑师将另一个净水池演绎为虚化的景观环境，形成一个圆形的“地基池塘”，小香蒲和水葱，与周边场地上的狼尾草相得益彰。

如何达成现代与历史、公共与工业、展览与休憩、艺术品与建筑物之间的融合和协调，在这里，我们似乎看到了答案。